
第66章 哈尔滨
当火车到达哈尔滨站,天已经黑了。
后世的哈尔滨地区现在被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叫傅家店(后世的“道外区”),这部分归属中国管辖,傅家店此时并不叫哈尔滨。
傅家店,也称马场甸子,这里曾经是松花江畔的一片沼泽地。随着大自然的变迁,松花江江道逐渐北移,沼泽演变成肥沃的泥土。随着铁路的动工修建,大量中国劳工聚集到哈尔滨,他们就居住在当年哈尔滨旁边的傅家店,当时,傅家店没有被划人中东铁路的附属地。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口的迁入,傅家店成了气候。傅振基家开了第一家店,为往来的车马提供粮草、食宿,做着修车、挂马掌的营生。之后,其他人家陆续开了烧锅、药铺、网场、客栈、线香铺、打尖店等,统称傅家店。于是傅家店就在此诞生和发展起来。
另一部分即中东铁路附属地“哈尔滨市”,这部分叫秦家岗(后世的“南岗区”),秦家岗住的全是洋人,由沙俄成立的委员会管理。
老毛子在秦家岗盖起了办公楼、俱乐部、居住区等附属设施,在埠头区(后世的“道里”)建设了各种商店娱乐设施。
按照哈尔滨老话,道外的地狱,道里是人间,南岗是天堂
两人出了火车站,宋小濂招手叫了辆黄包车,拉着他们直奔傅家店,找了家旅馆住下。
第二天天刚亮,两人起来找了家早点铺吃了后,徐朗就陪着宋小濂往秦家岗赶。
这一片全是俄式建筑,他们找到临街的伊万诺夫将军府,递上拜帖。
三月的哈尔滨冷得刺骨。俩人从早上八点就站在大门口干等,宋小濂冻得直搓耳朵哈气,脚跺得咚咚响。
徐朗几次去问门口的俄国兵,对方就甩一句“等着”。
“这些老毛子太不懂礼数了!”宋小濂牙齿直打颤,“好歹让咱们进屋等啊。”
徐朗冷哼一声:“他们压根瞧不起中国人。”
直到十点多,才有个卫兵出来带他们进去。
一推开办公室门,满屋子烟味呛得宋小濂直咳嗽。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烟雾在光柱里翻滚,活像着了火似的。
伊万诺夫将军那肥硕的身子陷在皮椅里,连屁股都没抬一下。办公桌前的两把椅子空着,他也没让座,直接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听完徐朗翻译,宋小濂只好站着自报家门,然后说起了此行目的。
徐朗还没把宋小濂的话翻译完,伊万诺夫就打断他们。
果然如徐朗之前判断的那样,伊万诺夫态度强硬地表示驻军这事没得谈。
“我要向贵国外交部提出抗议!”宋小濂气得声音都抖了。
没想到伊万诺夫哈哈大笑:“随你的便!”
不到二十分钟,俩人就灰头土脸地被赶了出来。
刚走到大门口,突然听见汽车轰鸣声,只见几辆蒙着绿帆布的军卡正往后院开。
轮胎压得扁扁的,发动机喘得跟老牛似的,一看就装着沉家伙。
徐朗假装系鞋带,偷瞄到士兵正在卸货。那些长条木箱后头,赫然露出一截粗大的炮管!
“干什么的!”俄国兵立刻冲过来赶人。
这时宋小濂已经在路边拦好车,喊道:“朱兄弟,走了!”
跳上黄包车前,徐朗又回头深深望了眼将军府。
两人回到旅店已是晌午,宋小濂拉着徐朗去饭馆吃饭。饭桌上,他还气得直拍桌子。
徐朗给他倒了杯酒,劝道:“宋先生,这事儿咱们不是早就料到了吗?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这世道啊,拳头不硬,谁跟你讲道理?”
“唉,也是。”宋小濂闷了口酒,“明天我就回齐齐哈尔向都统汇报,让他早作打算。对了,朱兄弟,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下午去买点东西,明天就回元宝镇。”
“你在元宝镇做什么营生?”
“嗨,能干啥?家里托人找了个商铺学徒的活儿,先混口饭吃。”
“什么?!”宋小濂差点把筷子拍桌上,“就凭你这口流利的俄语,去当学徒?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徐朗苦笑道:“我们一家年前刚闯关东过来,人生地不熟的,总得先站稳脚跟。”
“难怪......”宋小濂琢磨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这样,明天你跟我一起去齐齐哈尔见都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像你这样的人才,都统肯定重用!”
徐朗犹豫了一下,抱拳道:“那就多谢宋先生提携了!”
虽然这趟差事办得憋屈,但能替东家挖到个能人,宋小濂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大笑道:“该说谢的是我啊!”
徐朗在傅家店逛了一下午,买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晚上和宋小濂吃完饭,约好明天一早就动身去齐齐哈尔,就回屋忙活去了。
一进屋,他就把买来的东西从空间里取出来,全摊开到桌上,面粉、石膏粉、乳胶、动物的毛发、假发等等,还有脸上涂抹的化妆粉,他对着镜子开始捯饬。
为了弄好这事儿,他特意花了两千多点经验值把“心灵手巧”这个技能升到了三级。
他先把面粉、石膏粉和乳胶搅和成软泥状,一点点往脸上抹。重点修饰眉头、鼻梁和颧骨,硬是捏出个老毛子的轮廓来。接着把动物毛发一根根粘在脸上,又在下巴和嘴唇上贴好假胡子。最后扑上化妆粉,把肤色调得跟老毛子一个样。
这一通忙活就是两个多钟头。
等戴上栗色假发往镜前一站,除了眼珠子还是黑的,满脸的大胡子,微红的大鼻子,活脱脱就是个老毛子的模样,任谁都看不出他是个中国人。
三更半夜,街上静悄悄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徐朗裹紧大衣,翻窗跳到了外头。他一路摸黑溜到秦家岗,躲过几队俄国巡逻兵,猫着腰摸到了将军府附近。
见门口两个站岗的俄国兵正冻得直跺脚,徐朗装成醉汉凑上去问路,趁跟他们对视的功夫,突然发动心灵操控。
两个兵顿时跟断了电似的,眼皮一翻就要栽倒。
徐朗眼疾手快,一手一个接住,“咔吧”两声脆响,直接拧断了脖子。
他麻利地把尸体收进空间,闪进值班室。
从空间里拎出个俄国兵,三下五除二扒下军装换上。收拾停当后,大摇大摆地往后院摸去。
后院静得出奇,只有两个角楼亮着灯,估计巡逻队都躲屋里烤火去了。徐朗贴着墙根溜到对面的大仓库。
白天他看到那些军车就是往这儿卸的货。
仓库大门上挂着把拳头大的铁锁。徐朗左右张望确认没人,伸手一抹,把铁锁收进空间。
他轻轻拉开铁门,一闪身,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