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燕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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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夜袭

那和尚吓得大气不敢出,只睁眼盯着刀尖。林晚观他神色,知他是贪生怕死之人,便想好好问他一番。她忙严声道:“若你老实回话,这刀就落不下来,若不然让你血溅当场。”

那和尚吓得直说:“女侠饶命,女侠只管问,我定如实回答。”林晚问道:“你是寒山寺的了尘和尚?”那和尚忙道:“是”。林晚又问:“你可会制毒?”了尘说:“会一些。”

“制过乌头吗?”林晚又问道,特地加重了“过”字。了尘答道:“制过。”林晚忙又问:“什么时候?”了尘略想了想说:“最近一次是四五个月前。”林晚问:“给谁了?”了尘答道:“我也不知,那人夜里来的,还戴了个斗篷。”

林晚听了将刀往下压了几分,了尘吓得急嚷:“别,别,我真没看清楚”,又像想到了什么,忙说:“我看到他手上戴了个玉板指。”

林晚听了抬了抬刀,只听那了尘又道:“因那是上好的古玉所以我多看了两眼,可那人却忙将手掩了,我也没看清楚上面的花纹,只是觉得有些少见。其余的我真不知道了,女侠饶了我吧。”

林晚还想再问时,忽听得门外响起了杏子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儿,只见梁王走了进来,林晚忙将刀收了还给了赵义。

梁王虽看见了林晚动刀,心内却并没有什么想法,在他看来动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他看了一眼早爬了起来的了尘,马上又看向林晚问道:“是他?”

林晚向梁王行了礼,她身后的赵义也弯了腰拱着手。而后林晚回道:“他就是寒山寺的了尘和尚。他说四五个月前曾制过乌头,却没看清取药人的脸,只说他戴了个玉板指,板指上花纹少见。”

梁王听了点了点头,心内思忖也没见那木万全戴过板指,那人会是谁呢?

他刚回过神来便听见外面响起了沈靖的说话声,转过身便看见了沈靖带着人进来了。

而那了尘见官差进来了更是吓得缩在了床角。

林晚见进来一位神彩奕奕的年轻男子,那人向梁王行了礼,看了看缩在床角的了尘,开口道:“梁王殿下,此人下官便带回大理寺了,寒山寺一案也会一并移交到大理寺,我司定会尽快找出真凶。”

林晚听了,才恍然原来这人是大理寺的,看来安王被害一案已由大理寺审理了。

沈靖还不等梁王有所表示便示意身后的官差上前拿人,那些人见梁王没点头还有些犹豫不敢上前。

林晚见梁王虽面无表情,却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知道他是默许了。她又瞧见沈靖见官差不行动已是冷了脸要出言教训了,她便大着胆子,抬眼笑着问梁王道:“殿下是默许这位公子将人带走的,是吗?”

梁王侧头看了看林晚点了点头。

那些官差见了,忙上前来按着那了尘出去了。

林晚这才觉得这小小的草屋终于不再拥挤了,她松了口气,却见沈靖向她拱了拱手道:“多谢小姐,在下大理寺少卿沈靖。”

林晚忙回了礼道:“小女盐城林晚。”林晚想着这沈靖如此自报家门自然也是希望自己能表明身份,可自己并没有什么身份,也只得提一提盐城他自然也就知道了。

沈靖听了林晚的话果真明白了,说道:“原来是林小姐,冒昧了,在下还有公事便先告辞了。”

林晚说了声“公子请便”,沈靖听了,向梁王拱手说了句“下官告辞”,他也不等梁王有所表示便转身走了。

林晚见状眨了眨眼睛,向梁王道:“殿下跟他有过节吗?”

梁王听了略想了想,觉得自己跟沈靖并未见过几面,话也没说几句能有什么过节,但他却不回答林晚,只说:“上午是木万全的人。”

林晚听了知道他说的是上午跟踪自己的人是木万全派来的。林晚福了福身说:“小女知道了,多谢殿下。”梁王点了点头后提腿走了。

杏子见梁王走了,忙进来了,问道:“小姐如何了?”

林晚笑回道:“不如何,让大理寺去烦吧。”

杏子见提到大理寺,不由说道:“刚才来的那位大理寺的公子长得真好看,那脸比我还白”,说完笑了笑。

赵义听了轻咳了一声,杏子听见瞪了他一眼。

林晚见了不由摇了摇头说:“我们回去吧。”

林晚回到典客署时,天已经变得阴沉沉的,看着像是要下雨了。在院门前林晚向赵义道:“赵二哥,我已经被木万全盯上了,让手下的人小心警惕些。”

进了屋她又向方婆婆、杏子、春竹、夏竹道:“这段时间没事就不要出门了。”众人都答应着。

待用过晚食,略坐了坐,林晚便洗漱上床歇着了。

而木万全这边也得了消息,知道跟着林晚的人被抓去了大理寺,也知道林晚的人找到了了尘,了尘也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他气得摔了许多东西,愤愤道:“我倒小看了她。木七,去,让我养的那些杀手活动活动。”

站在一地碎瓷中的木七,听了皱了皱眉,小心道:“这时动手只怕会引起注意。”

木万全冷笑一声,面目狰狞地说:“我不动手难道他们就不会注意我了,那梁王我动不了,一个燕国女人我还动不了吗?我不出手他们倒以为我怕了。”说着扔下个玉板指来,吼道:“还不快去,我养你干什么吃的?”

木七咬着牙弯腰捡起了板指,转身退出房来。一出房门他的眼中就浮起了恨意,握着板指回了自己房中。

夜深人静时,木七脸上戴着一张木质未绘彩的面具,披着黑色斗篷,手中戴着那玉板指从木府后门出去了。

他转进一小巷子,走了半柱香时间,在一木门前停住。他上前用门上的铁环轻敲了三下,又用手敲了六下。敲完后略等了等,门便打开了。

进了屋来,只见屋中几个黑衣男子站成一排,大的差不多十七八岁的样子,小的也就十三四岁。

木七亮出手中板指,开门那人上前端看板指上纹路,确认后向同伴点了点头。所有人都向木七单膝下跪,齐声道:“主人。”

木七点了点头,为首一人道:“主人前来有何吩咐。”

木七说:“今晚会有行动。夜半时去城东典客署刺杀盐城来的林晚”,忽看见张稚嫩的脸他心中有些不忍,又道:“小六留下,其他人都出动”。跪着的人中除最小的那人外都抱拳道:“是”。

木七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些少年,这些自己从小时便开始教导武功的孩子,心中不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而且这次行动又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全是因那木万全气昏了头,这样想着他心中实在堵得慌。

夜半时分,屋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林晚在雨声中醒了过来。不多时雨声渐小,林晚却恍然听到打斗呼喊的声音。她一下坐了起来,掀被下床,赤脚取了挂在床头的长剑。那把剑是离开盐城时林旭送的,让她带着防身的。

林晚刚取了剑便听到杏子在外拍着门小声叫道:“小姐醒醒,外面打起来了。”

林晚边向外走边回道:“杏子我醒了。”

杏子听见便站在门前等着林晚开了门。这时方婆婆,春竹夏竹也听到动静出来了。

林晚出了房门,站在廊上,见方婆婆只披了件外衣。因夜里下了雨廊上又是风口,方婆婆身体又才好,她不免开口向方婆婆道:“婆婆先回屋去吧,外面冷,有赵二哥他们在不会有事的。”又向春竹夏竹道:“你们扶婆婆回房,暂时先待在一处。”春竹夏竹答应了,方婆婆见自己帮不了什么忙,嘱咐了几句让林晚小心不要出去等话,见林晚答应了便同春竹夏竹回房了。

林晚刚转回头,便听见杏子道:“小姐好像没声了。”林晚仔细听了听,果真没声音了。

可不一会儿前面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林晚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剑,屏气凝神地注视着前方,不知那黑暗中隐着怎样的危险。可马上又听见赵义的声音不由松了口气。

杏子也听到了,转头向林晚道:“小姐我去看看。”林晚点了点头。杏子飞快下了阶,一路跑着隐进了夜色里。

林晚独自站在廊上,心想着难道又是木万全的人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大张旗鼓地出手呢,于他而言有什么好处?不知道来了多少人,赵二哥他们能应付得来吗?若他们有伤亡我怎么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一时之间林晚是千头万绪,忽一阵夜风拂来,她不由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她明白多思无益,摇了摇头挥去脑中的诸多想法。

因没有点灯,不大看得清是否还在下雨,她就将手伸出了屋檐。宽大的衣袖随着动作稍稍向下滑了滑,又在空中轻轻晃动着。林晚感觉到手掌微微有些湿润,知道还在下小雨便收回了手。

刚收了手便瞥见前厅的廊上有火光行来,待转过墙角,近前来才看清是杏子举着个火把回来了。

林晚瞧着那火把把杏子的脸照得昏黄,火光中能看见杏子的头发沾了些细小的雨珠。杏子迅速上了阶将火把插在廊上,转身却见林晚进了屋,只得跟了进去。

林晚点了灯,去架子上取了干帕子递给杏子道:“先擦一擦头发吧。”

杏子接了过来,略擦了擦,便忙对林晚说:“小姐人都被抓起来了,一共五个人。”

林晚略安下心来,问道:“我们的人可有受伤?”

杏子回道:“没有,赵二说那些人没下死手,发现得又及时,而且梁王的人也来了。”

林晚听了疑惑道:“梁王的人怎么会来?”

杏子道:“这我不知道,我问赵二他也不知道。说不定梁王是在哪得了消息呢。”

林晚道:“或许是吧,那些人被梁王的人带走了?”杏子说:“是的。”林晚点了点头,又道:“去跟婆婆她们说一声,各自回房去歇着吧。”杏子点了点头,拿着帕子出去了。

室内一灯如豆,烛光昏黄,映在桌上地上冷冷清清的。林晚看着觉得有些冷了,便熄了灯,拿着剑转过屏风,仍将剑挂在床头。

林晚躺在床上渐渐暖和过来,不免睡意来袭,闭眼睡了过去。

此时,梁王已从典客署回了梁王府,在暗室中连夜审起那五人来。

却说梁王如何得知会有人刺杀林晚呢?却原来梁王回京以来便让人暗中盯着木万全了。梁王的人在亥时左右便见一个穿着打扮怪异的人从后门出了木府,跟了上去听到了木七和那些杀手的谈话,便去禀告了梁王。

梁王听后忙命人去木府将木七和木万全抓了起来并送去大理寺,而自己则带了人赶去了典客署。

梁王在听到有人要刺杀林晚时,脑中闪过的是林晚单纯温暖的笑脸。他想那样的笑脸怎能消失,怎能沾染上血污,那样想想就觉得遗憾。梁王是个随心而动的人,便亲自去了典客署,以求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