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火星
宁绎涵漫步在火星的街道，相较于空中花园的精致唯美如同一块巨大的奶油蛋糕，火星基地的建筑则显得粗犷了许多，没有空中花园那样光滑的表面，有的只是坑坑洼洼的砖石类建筑。但却让宁绎涵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如同回到了几百年前自己生活的城市。
头顶上是一个巨大的防护罩一样的东西，用于阻挡外部巨大的温差与严酷的自然环境。路灯打在宁绎涵的身上，将他身后的影子逐渐拉长，然后又逐渐缩短，周而复始。
揣着手的宁绎涵观察着两边的建筑，大部分都闭着门，只有少数几家还在开门营业，大部分卖的也是诸如机械零件，蓄电池一类的工业产品。
走了一段时间后，他才发现了一家或许可以称得上是酒吧的建筑。门口放着闪耀的霓虹灯，旁边是一扇半空对开的蝴蝶弹簧门，颇有十八世纪美洲西部牛仔的感觉。
宁绎涵在门口站了一会，里面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喝酒吹牛聊天，服务生在调酒台上擦拭桌面。似乎并不是不正规的场，宁绎涵心想。
推开那扇门走进去后，酒馆里的人扫了一眼就不再关注。虽然宁绎涵穿的衣服与火星主流的服装不同，但是他们似乎都没有细究的意思，这里的人早就习惯了奇装异服的人，又或许奇装异服才是火星的主流？
走到吧台前，宁绎涵看到柜台上摆着的酒，龙舌兰，卡尔瓦多斯，白兰地......这不是空中花园的酒吗？
“除了柜台上这些，还有其他的酒吗？便宜一点的。”宁绎涵坐到柜台前，看着正在擦拭酒杯的服务员。
服务员看了他一眼，从柜台下拿出了一瓶小麦酒。
“二十圆。”服务员继续擦拭酒杯，好像在面对自己的梦中情人。
宁绎涵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两个硬币，他在出门之前找赛利卡换了一点零钱。这里的一圆的购买力似乎并不低，一顿饭的价格也就在一圆左右。
打开后闻了一口，似乎还可以？
“小麦做的？”宁绎涵喝了一口，感觉和很久之前喝到的味道很相似。
“合成粮食做的。”服务员换了个杯子继续擦。
“小家伙，来喝酒？”一个老人拉开椅子坐到宁绎涵身旁。
“王议长？您也来喝酒？”宁绎涵看到身边一身牛仔装的风骚老头，不动声色的往旁边靠了靠，拉开与王子亨的距离。
“别紧张，我每天都来。”王子亨拿出白天哈桑给他的二锅头，向服务员要了一个小杯子，“今天来这里尝一尝好酒而已，这种烈酒着我们这里可不多见。”
“那我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宁绎涵拉开椅子准备离开，跟这种老狐狸聊得越多，就越有可能在不经意间把自己晚上打几次手冲都抖落出来。
“绎涵，你怎么也在这？”哈桑推开门看到宁绎涵和王子亨坐在一起，心想自己一会没看着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怎么就被一个老头给勾搭走了。
“议长，我说这纯属意外你信吗？”宁绎涵读懂了哈桑的面部表情，摊了摊手，无奈的说。
“我知道，你之前还向赛利卡借钱来着，就是不知道你竟然来喝酒了。”哈桑把外套搭在座椅上，向服务员点了一杯龙舌兰。
宁绎涵看到两位坐在一起，顿时明白自己真是撞鬼了，两人的私人会议让自己给遇上了。自己就是来回晃荡一下，怎么就碰到两人碰头的地方呢？
这么说来......，果然，这些客人也是装的吧，那个老兄的胸肌都快把衣服挤破了啊，我就说哪来这么多彪形大汉。
宁绎涵间情况不对，准备直接脚底抹油溜的时候，哈桑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拉到面前，向王子亨介绍说，“这是我们空中花园新一代最优秀的年轻人，目前姑且算是我的接班人。”
宁绎涵看到这种情况也知道自己走不了，只能回头向王子亨说，“王议长，您好。”
“后生可畏，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啊。”王子亨小酌着二锅头。
您这眼睛是钛合金做的吗，咱们统共就见了两面，哪门子后生可畏了，您要是有着眼力见直接去医院给病人坐X光好了，保证所有医生都得失业。
“你门的意向我明白了，但是轻核聚变控制装置的技术资料是不可能给你们的，议会那边不可能同意这样的要求。”不同于白天的扯淡，两人在晚上一见面就直接步入正题。
“轻核聚变的束缚装置都是你们淘汰了多少年的技术了，你们还不能放手吗？”王子亨摇晃着酒杯。
“我们不可能给你们具有近距离星际航行的技术，这是议会的底线。”
“你们要在火星建立通往木星的中转站和采矿装置，这在过去和把航母开到你家门口有什么区别？”王子亨放下了酒杯，“我们也需要解决防御问题？”
“空中花园可以帮助你们建立防御体系。”
“你会把自家核弹钥匙交到敌人手里吗？”
“或许我们应该互相表达一下合作诚意，而不是在这里讨价还价。”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渐渐浓了起来。
“我们就是在讨价还价，”王子亨淡淡的说，“虽然都是人类，但是在过去几百年里，你们把火星当作一个大型垃圾倾倒基地，什么人都往火星送。我们在这里建立工厂，制造生活用品，花费了数代人的血泪才有了如今的火星基地。你们那时在干什么？你们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把黄金打造的首饰戴在婊子身上，跟她们跳舞调情，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所以你们的生意越做越大。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当然要讨价还价。”
哈桑沉默了一会，“现在的地球已经陷入到这种危机关头了，我们不会有额外的精力来对付你们，或许我们双方都可以降低一点条件。”
“如果哪天你们消灭了帕弥什，第二天舰队就会在火星上空集结，然后将火星从新变成你们的垃圾场。”王子亨盯着眼前的酒杯说，“在那一天来临前我们要确保又足够的自保能力。”
“没得谈？”
“没得谈，这是也是我们的底线。”
哈桑咳嗽了一声，说“或许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明天继续，怎样？”
“你随意。”
哈桑拍了拍宁绎涵的肩旁，示意他可以走了。两人走出酒吧的门后，酒吧又恢复到了以前安静的状态，只有王子亨一人在默默的喝着二锅头。
“议长，您这是谈崩了？”路上，宁绎涵忍不住问了一嘴。
“漫天要价，坐地起价。”哈桑边走边说，“我们这边的条件就是用轻核聚变的技术来换取火星方面的支持。只是不知道谁给他们透露的消息，让他们摸清了我们的底子，这么咬着牙不松口。”
“火星不是还要依赖我们送的补给吗？”
“之前可能是这样，但是最近火星方面勘探出大量的地下水，虽然还需要处理才可以使用，但是最基本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之前的胁迫手段失效了。”
“这样啊，那你们刚刚其实是已经达成协议了？”
“嗯，明天再讨论一下细节方面的问题就可以了。”哈
“所以说你们俩老狐狸，明面上都快吵起来了，结果不声不响就搞定了这次谈判。”
“政治家是这样的。”
两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远，慢慢的，这片街道又恢复了宁静。
空中花园，议长办公室。
赛利卡翻找着萨费恩学派的相关资料，“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学派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明明占据了巨大的力量和资源，但是却没有表现出对世界的任何目的。在帕弥什爆发前后，阿卡狄亚行动期间，学派都没有再出现过……”
“也许是因为，学派已经把地上的我们当做‘失败品’了也说不定。如果学派将自己当做方舟，那么前提条件就是剩下的东西会被某种‘洪水’彻底毁灭。”
“也就是说，学派之所以逃入地下，是因为认定地上的一切必定熬不过即将到来的灾难吗。……真是傲慢的想法。”
“也许确实是这样吧，只是……从目前灰鸦传回的信息看，设施里并没有发现人类的身影。”
“怎么可能，我记得学派在那次行动中被确定失踪的人口有……”
“……至少有数十万人，但是到目前为止灰鸦传回的视觉记录中，一个活人都没看到。”
“也许只是躲起来了？”
“他们不是傻子，理应知道已经被人入侵了设施的情况下，躲起来也是行不通的。”
“难道是因为，在设施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但是现在还没法跟灰鸦取得联系，也就是说他们还没从地下设施的深处返回可以维持通讯的区域。”
“……议长就安心等待吧，您不是也说过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算看到掩埋在世界背面的黑暗，他应该也能找到自己的方向。”
“……说的也是，我们就安静地等待灰鸦小队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