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泪与星砂

上篇：天台的对峙

刘雄君又在看那个方向了。

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他总是一个人靠在教学楼栏杆上，望着操场尽头那棵古树发呆。树冠在风里沙沙摇晃，像是谁的长发掠过他记忆的裂痕。

我攥紧胸前的半枚玉佩，冰凉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痛。这已经是第一千零七次——每一次轮回，我都会在日记本上刻下一道划痕，直到纸张破碎成絮，像我们始终拼不齐的诺言。

“喂！转学生！”陈玥玥的声音刺破蝉鸣。她拦在我面前，裙摆像一团燃烧的蓝火，“你老盯着雄君看什么？真恶心。”

玉佩突然发烫，我踉跄着后退。远处刘雄君猛地捂住胸口，教科书哗啦啦散了一地。

“你们在干什么！”他跑过来时，额角沁着冷汗，瞳孔深处有星砂般的碎光一闪而逝。

陈玥玥瞬间换上甜笑：“这个怪人偷拍你，我正教训她呢。”她晃了晃从我手里抢走的手机，屏保是昨夜偷拍的画面——刘雄君站在便利店暖光里，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上画着某种古老符文。

“还给我！”我伸手去夺，陈玥玥却突然尖叫着向后仰倒。

“秋水同学为什么要推我？”她跌坐在树根上，膝盖渗出殷红。古树的年轮突然开始扭曲，我看见树皮裂开猩红的眼睛。

刘雄君的手僵在半空。他弯腰扶起陈玥玥的瞬间，我的玉佩发出濒死般的悲鸣。

中篇：门后的幻境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让我头晕。陈玥玥撒娇说想吃草莓蛋糕，我逃也似的奔向便利店。

暮色把天空染成淡紫色，和那个梦一样。梦里总有个穿月白襦裙的少女站在血泊里，手里的半枚玉佩滴着泪形的血。

“你终于来了。”

便利店变成巨大的青铜门，秋水立在门缝渗出的星河中。她指尖缠绕着发光的银丝，另一端连着我的心口。

“千年前你教我编的同心结，说用星砂染线就能永不褪色。”她扯动银丝，我踉跄着跌进漫天星斗。记忆如冰锥刺入颅骨——

“将军！祭坛要塌了！”

铁锈味弥漫在喉间，怀中的秋水轻得像褪色的纸鸢。她将染血的半枚玉佩塞进我铠甲裂缝，“下一世…我会把星星缝进你梦里……”

“雄君！”现实的尖叫声撕裂幻境。陈玥玥满脸是泪地摇晃我：“你抱着这个怪人喊什么星星！”

我这才发现自己在便利店角落死死搂着秋水。她颈间玉佩与我胸口那半枚咬合成圆，缝隙里渗出淡金色的光。

陈玥玥突然抓起收银台的裁纸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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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褪色的银丝

刀锋刺来的瞬间，青铜门在货架后轰然洞开。陈玥玥的瞳孔泛起不祥的金色——是前世那个诅咒我们的祭司！

“你以为轮回千次就能赢？”她的刀尖挑断同心结银丝，“我要把他的记忆做成傀儡丝！”

刘雄君突然抱住头惨叫。无数银丝从他太阳穴涌出，另一端连着陈玥玥指尖。我的玉佩开始龟裂，星河从裂缝中倒灌而入。

“不要看！”我扑过去捂住他的眼睛。前世他就是看了祭司的眼睛才被种下傀儡咒。温热的液体漫过指缝，是他的血还是我的泪？

陈玥玥的刀插进我后背时，星砂突然凝成箭雨。古树根须穿透便利店地砖，将祭司的残影钉在墙上。

“秋…水？”刘雄君沾血的手抚上我脸侧。他的眼神清澈了一瞬，那是千年间每次轮回唯一真实的相认。

但银丝再次爬上他的虹膜。我咬牙扯断同心结，星河随着玉佩的破碎开始倒流。

“这次换我忘记你。”在他逐渐空洞的目光中，我吞下最后一点星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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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在身后关闭时，便利店收音机正播报着午间新闻：

“昨夜天文台观测到千年一遇的'星砂雨'，专家称该现象与古籍记载的'巫女泣血'……”

陈玥玥的橡皮擦掠过日记本，第一千零七道划痕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