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不是人你也不是

夏天我很喜欢穿连衣裙，总觉得衣柜少了一件，我和他的收入基本是放在一起用的，和他在一起后似乎我都没买过单价两百以上的衣服鞋子，一百以上都鲜少，几乎是几十块一件的，化妆品也从未用过知名品牌，当然他也是一身便宜货，爱情年轻的影子极致展现出来，有情饮水饱。

我想奶奶的大多数是在受欺负后，可我哪敢跟她苦诉，她那么老了，她那么远，她只会难过只会着急，奶奶，你吃饭没啊，我好啊，我特别好，这里今天太阳好大，你要注意身体啊，诶，奶奶拜拜。

那时候总是泪伴随挂断音，垃圾，废物，难堪充斥耳膜。

日子再难捱还是滴答走还是会把时间往前过，这是生而为人的顽强。我有这份顽强也有这份顽强背后的支离破碎，苦不堪言，时常在想为什么我的生活如此糟糕，是不是来到这个世界那刻不被期待就注定悲哀。

秋天，静谧哀伤，满地枯叶，树枝岣嵝，毫无生机，窗前的麻绳上停着几只小鸟唧唧咋咋，那头就是一棵硕大的枫叶树，红色摇曳。

他跟我说，辞职别干了，每天凌晨太晚了作息不健康，字字句句情真意切全是为我着想，稀里糊涂辞职了，我又在家里闲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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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我有点写不下去了，对于这段感情我已经很模糊了，翻了QQ空间想找些回忆，那一张张聊天记录看的头皮发麻，汗流浃背，有些过去是多看一眼都嫌脏的。

后来的一天他突然说要和朋友一起创业，开家联盟冒菜店，选址在昆山，那时我不知选昆山的目的，只知道他说要去成都总部学习，我很开心，这代表我可以回去看看了，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他也是，起飞时我们都有一丝惶恐，腹中的失重感，空中的耳鸣感。到成都时已经下午，出发前跟二姨讲过，和他分开后就取得了联系，二姨还是那样热心肠，许久不见依然话密，跟着二姨回了家，暂住一天后我就迫不及待回了县城看望奶奶，因为爷爷的缘故，我还是没回家，最后暂住大姨家，同时大姨也把奶奶接了过来，这次我终于看到老太太，我真的好想她，我从来没有这么久这么远的离开过她，打我一岁来到这个大家庭起。

那夜我又和奶奶睡到了一张床上，像小时候那样，一床被子两个枕头，她总不厌其烦问我在外面过的好不好，我没意识到那是这辈子唯一也是最后一个人那么情真意切惴惴不安的问我过的好不好。清晨的阳光在秋季早早就挂在天上，扎眼又温暖，是个大晴天，悠悠转醒就听见奶奶握着我手不断呢喃，不知道又要什么时候才能看见，那种语气似乎是老者对自己身体的提前预知，哀伤落寞不舍完完全全充斥在那双枯老掌心里，一下下的揉搓里，浑浊的眼中，我泛起了猛烈的辛酸，年轻的孩子哪里明白时间对高龄老人的残酷可怕，继而我像个冷血畜生一样安慰她，见面还多着呢，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那时候以为日子还长，她会像小时候那样一直在身后看着我。

才一日，大姨就说她要去成都让我一块回去，奶奶万般不舍，而我眼里的花花世界已经将难得一见的机会染色，几乎没有太多伤感的离开了她，离开了读过书上过树的这片小土地。

孩子总以为在尚未成熟的年纪生长的很殷实，本末倒置的安排一切，孰轻孰重浑然不知，好像人生一定是缺失的、遗憾的、后悔终生的。

几日后，他来二姨家找了我，一起吃了便饭，跟二姨道别，我们去了著名的宽窄巷子，就是一片古意建筑的房子，有吃喝摊贩和一些卖手工衣服等等店铺，茶馆是成都必不可少的，我们吃了一点零嘴在一处茶馆内坐了一会，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只是想着他没来过，下午的机票我们回了他的城市，他开始着手看门店位置，每天早出晚归的，后来定好门面开始看房子，为了节省开支最终找了一家长租的酒店公寓，房间很小，酒店的一个单间，卧室和一个卫生间，火急火燎搬过去后，他就开始忙活开店了，我一个人在房子从早待到晚，找工作也不顺利，我们频繁的争吵，是些什么原因呢，好像是他今天不回来了，却无可奉告，好像是我们玩闹着突然他脸色就变了嘴里骂骂咧咧，又好像是他打游戏说给他眼镜我让他自己拿下，他顺手直接把眼镜砸过来，嘴里叫骂着什么，我应该直接报警的，我实在烂泥扶不上墙，所以施暴者才越发胆大包天。

事后他呼呼大睡，角落的女生抱头蹲坐在冰凉的木板上，衣襟发丝浸湿一片，活该又何其无辜，没想过这样相悖论的词竟如此和谐发生在一处。

如果这时候她留下证据报警了，如果她坚强自爱一点，如果有如果，那是不是恶人就会受到惩罚，那她是不是就不会再继续遭受重创，如果她从小有人教，如果她有家呢。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没有地方去呢，未成年都能找到落脚地都能养活自己，她在惧怕什么，有什么比被打还让人觉得可怕的，没有人能够共情她的吧，在世人眼里这样的她确实是活该并无可救药的。

这何尝不是社会上无数受害者的缩影呢，也许是因为原生家庭，也许是因为孩子，也许是因为自身的缺陷，她们或多或少有着让人恨铁不成钢的懦弱，让人无法同情，当人身处不同环境，人的大脑所承载的思想是不可比拟的，书中总说人不分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之分，却处处刻画了阶级之间的天壤之别，自古以来每个年代都裹挟着它坚不可摧的枷锁，人们在枷锁中求生，犹如神明对我们的分类与审判，狼烟四起，战火霄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