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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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脱身

范增微微点头,赞许道:“言之有理。既然如此,不如索性让各路诸侯即日启程,返回封地。”龙苴领命,派出几路使者,分别到各路诸侯营中传信。

范增望着几路使者远去的背影,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冲出帐外,大声喝道:“且慢!”

龙苴不解,叫住几位使者。范增一边缓步上前,一边说道:“其他几路诸侯可以离去,唯独刘季那一路,叫他原地待命,不得擅动。”

次日,各路诸侯遵照项羽的命令,匆匆拔营,前往各自的封地。刘季及麾下部属不敢违抗项羽的军令,原地不动,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望着诸侯们忙的不亦乐乎的模样。夏侯婴愤懑的说道:“其他诸侯都能走,为何唯独我们不能动?分明是防着我们,想把我们留在眼皮底下加以监视。”

众人纷纷起哄,唯独刘季不动声色。萧何凑上前,对刘季悄声说道:“汉王,听项羽营中的细作回报,昨晚韩成拜会项羽,却醉酒失火,一把火烧了大帐,韩成把自个儿烧成了灰,连个尸首都没留下。”

刘季一惊,问道:“真有此事?”

萧何:“千真万确。项羽更是连夜下令,由韩信接任韩王之位。”

刘季:“韩信,何方人物?”

萧何:“不认识,不知哪儿来的毛头小子,听说是韩国王室的后裔。韩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倒让韩信撞了大运,白捡了一个韩王的宝座。”

刘季、萧何两人正窃窃私语,张子房突然哭哭啼啼的从营门外跑进来,对着刘季哭诉道:“汉王,韩成被项羽害死了,韩国没希望了。”

刘季大惊:“你怎么知道韩成是被项羽弄死的?”

张子房泣不成声,掏出一个骨灰盒,断断续续的说道:“昨晚,韩成说要单独拜会项羽。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项羽的使者就带回来这么一把骨灰。我问怎么回事,使者说韩成喝醉酒,独自睡在大帐中,失手打翻灯烛,结果一把大火,连人带帐篷全部化为灰烬。

我觉得很可疑,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儿?上午刚封的王,晚上就自作孽死了。今天一早,我就去追问项伯,是不是项羽害了韩成的性命,还毁尸灭迹。项伯刚开始不肯承认,后来实在磨不过我,终于点头默认。”

刘季听完,不住的宽慰张子房,说道:“项羽无故杀人,真是太可恶了。。。。。。听说新任的韩王叫韩信,你怎么看?”

张子房渐渐停止哭泣,答道:“韩信是韩国的王室子弟,素来游手好闲,一事无成。韩国交到这种人手上,岂能有复兴的指望?”

刘季心中暗喜,连忙向张子房行礼:“张先生,既然韩成已死,韩国复兴无望。在下对您仰慕已久,恳请您屈尊下就,助我成就大业。”张子房思前想后,踌躇许久,终究投入刘季麾下。

不到一日的工夫,诸侯们俱已离去,热闹了好一阵的戏亭终于恢复了平静,戏水河畔的黄土高坡上只剩下项羽、英布、章邯、司马欣、刘季的五座大营。刘季正在张望,猛然一拍大腿,惊呼:“哎呀,最近诸事烦恼,整的我焦头烂额,竟忘了雍齿这茬儿。他叛逃到张耳麾下,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周勃:“雍齿那种鼠辈,哪里还敢来见你?我私下听说他自从入了关中,就怕被您撞见,成日里躲在大帐中。前番鸿门宴、戏亭宴,他都没有露面。”

刘季恨恨的说道:“他还知道害臊。总有一天,我要叫他跪在我面前磕头认罪。”

张子房望着不远处项羽等诸侯的四座大营,不由得紧锁眉头,打断刘季的话头,说道:“雍齿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还是留着以后消遣吧。如今,我军被项羽、章邯等人包围,当务之急是想个脱身的法子。”

众人正在寻思,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我有办法。”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莫负。

刘季连忙请教:“莫姑娘,你有何妙策?”

莫负不紧不慢的说道:“项羽帐下有个叫陈平的谋士,足智多谋。可惜,项羽用人,不能尽其才;陈平到现在还是区区一个幕僚,过得很不如意。我们不如去挖墙脚,策反陈平,让他说服项羽放我们离去。我担保,以陈平的本领,必能成功。”

刘季连忙对众人问道:“谁认识陈平,谁愿意去招降他?”

众人连连摇头,纷纷表示不认识陈平。莫负胸有成竹的说道:“要问谁能说动陈平归顺,只能是张子房先生。”

张子房有些疑虑:“莫姑娘真是抬举我,不是我推脱,实在是我怕辜负大伙儿的信任。我不认识陈平,真没多大把握策反他。到时候策反不成,恐怕要耽误汉王的大业。”

莫负笑着说道:“您多虑了。您虽然不认识陈平,但是陈平素来仰慕您的大名,你们必能一见如故。你就放心去吧,我料事很准的。”

张子房架不住莫负的吹捧、以及刘季的恳请,将信将疑的去了。张子房进了项羽的大营,秘密求见陈平。陈平一听说张子房居然亲自登门拜访自己,受宠若惊,手忙脚乱的出迎,说道:“张先生,您是天下名士,今日有幸相见,对我真是莫大的荣幸。”

张子房本来还忐忑不安,见陈平这般情状,顿时安下心来。张子房与陈平一番攀谈,两人更是相见恨晚。闲聊多时,张子房开始进入正题,说道:“今日,我来拜访您,其实是有事相求。”

陈平连忙回道:“您肯来找我,那是看得起我。您有话直说,莫要客气,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照办。”

张子房:“项王把其他诸侯都打发走了,独独留下汉王刘季。项王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平淡淡的说道:“刘季死到临头了。”

张子房心底一凉,连忙问道:“此话怎讲?”

陈平:“项羽、范增素来忌惮刘季,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以前,诸侯都在,不好下手;如今,诸侯们都被打发走了,除了刘季,剩下的英布、章邯、司马欣都是项羽的爪牙,随随便便寻个借口,围剿刘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张子房登时透心凉,对陈平恳求道:“我这次来,其实就是受汉王重托,请先生您出手相救。”

不料,陈平不假思索的答道:“好,我尽力而为。”

张子房一愣,犹疑的问道:“您在项羽帐下,又与汉王和我素不相识,为何答应的如此爽快?”

陈平笑着说道:“张先生不必多虑。我观察刘季很久了,他知人善任,爱才心切。不像项羽,成天围着他那些江东子弟兵转,对我们这些外来汉爱理不理。上次的鸿门宴,更加彰显了刘季与项羽在大事决断方面的差距。说实话,我早有投靠汉王之心,奈何寻不到良机。先生此番前来,正中我下怀。我帮汉王和您,正好也是为我自己递交投名状。”

张子房这才稍稍宽心,又问道:“项羽、范增将汉王盯防的那么紧,您有何良策?”

陈平:“项羽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足为虑;倒是范增那家伙,老奸巨猾,不好对付。要救刘季,必须来个调虎离山,先将范增忽悠走。。。。。。”

。。。。。。

次日,陈平秘密觐见项羽,说道:“项王,您要返回江东,做西楚霸王,想在哪儿定都啊?”

项羽不假思索的答道:“自然是彭城。”

陈平故作忧虑的说道:“彭城确实是不二之选,可是熊心那家伙还杵在那里,不好办啊。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你们两位新老楚王都在彭城,叫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到底听谁的?”

项羽恍然大悟,连忙问道:“先生说得有理,我该咋整?”

陈平:“项王您不是把熊心封为义帝了吗,索性把他打发到彬县去,眼不见心不烦,还不会在彭城碍事儿。”项羽连连称好。

次日,项羽召见范增,说道:“我要定都彭城,可是熊心也在那里碍事儿。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我想把他赶到彬县去。”

范增没料到项羽居然会有这么一番高见,觉得非常稀罕,就随口问道:“这主意谁给你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