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情深”的白 像黑白游侠
白 就像一位黑白游侠,游走在灵界村北面的那一汪池塘的岸边。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它“嘀嘀——嘀嘀——”地叫,稍有动静,它就把尾巴一翘一翘地摆动起来,然后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白 并不太愿意靠近人,一遇见人,它就斜着身子一起一伏地飞到半空中,像池塘里漾起的波浪一样,起伏有致。它飞翔的姿势太好玩了。于是,我开始留意白 。
白色的脸、白色的肚子,黑色的背、黑色的尾巴、黑色的头颅……白 可谓黑白分明,加之脖子下还挂着一块黑色的“小围兜”,实在好认。
因为好认,我对白 的好感顿生。要知道,灵界村的鸟儿实在多,有很多鸟,我根本不知道它们的名字,更谈不上对号入座。在小学作文里,我一律将之写成“小鸟”,或者“大鸟”。
这只尾巴占了身体一半长度的白 ,当它将尾巴翘起来的时候,就是在做起飞的准备动作。它长长的尾巴,就是它的舵,指挥着它自由飞翔。
事实上,白 是“懒鸟”,它懒得飞,似乎更愿意在地上快速滑行。眨眼的工夫,就滑出好远。
喜欢在水边嬉戏的白 ,并不吃小鱼小虾,而是以昆虫为食,又或者吃植物种子及小果子。我在稻田里割完水稻,站在田垄上歇息时,远远地就看见两只白 在溪边一处空旷的草地上溜达。它们一前一后,悠闲的样子让人羡慕。
跟白 比起来,小小年纪的我,显然忙得多了。能够在歇息时欣赏白 的闲情,怕是少年时的一种奢想。因为,这一处的水稻刚割完,还要赶到另一畦稻田。趁着好天气,能抢割的都尽可能割完,毕竟一年的收成,可不能因为雨水泡了汤。
白 还在草地上慢悠悠地散步,抬起脚慢慢放下,再抬起脚,再慢慢地放下;一路低着头,在草地上啄食……很快就到了晌午,我起身,怕是弄出了什么声响,它们马上忽闪忽闪地拍着翅膀,飞到小溪岸边去了。
在灵界村,白 虽然好认,却并不太起眼,乡亲们也不太待见它。我却不管这些,麻雀、家燕见得多了,不稀奇;活泼的白 总也停不下来,哪怕停在枝条上,它也不停地抖动着尾巴,跟好动的我颇有几分相像呢。
让我愈发对白 有好感的另一个原因,是从语文老师那里得知这种脸庞俊俏的鸟,别名叫“白面书生”。
“那白 是不是很有文化?”我对与“书”有关的事物,有着天然的好感。
“白 有没有文化,我也不太清楚,倒是中国古代儿童启蒙读物《幼学琼林》里,有写到过它。”语文老师这么一说,我更是来了兴趣。
语文老师戴起了老花镜,从简陋的书架上取下一本破烂不堪的《幼学琼林》,轻轻地念道——
患难相顾,似 之在原;手足分离,如雁行之折翼。
我似懂非懂。语文老师笑笑,说这段古文的意思就是:兄弟间患难与共,要互相帮助,就像 间的兄弟情谊一样;手足分离,就像飞雁被折断了翅膀一样。
后来,我渐渐知道,白 之间的“兄弟情”确实感天动地。它们经常成群结队行动,一旦有同伴不见了,所有的白 都会一齐鸣叫,呼唤掉队的同伴,直到同伴归队。
白 的这一份兄弟情谊,可谓“泪沾明月峡,心断 原”(唐·孟浩然《入峡寄弟》)般催人泪下,更有“一对郫筒肠欲断,原上草萧萧”(明·谢榛《送谢武选少安犒师固原因还蜀会兄葬》)般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