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雪花纷飞难入眠
果然,天随人愿,正如鹤云天所想,当晚七点,纷纷扬扬的一场大雪悄然而至。那雪花像是从天上倾洒下来的白色羽毛,一片接着一片,密密麻麻地在空中打着旋儿。起初,雪花还只是星星点点地飘落,不一会儿,整个世界就被白色所覆盖。
突如其来的大雪,让孩子们兴奋不已。在小区的空地上,孩子们像是一群被释放的小兽,跳着,蹦着,跑着,笑着,嗷嗷叫着撒着欢。他们伸出小手,试图接住那些飘落的雪花,可雪花像小精灵一样一碰到温热的小手就迅速融化成小水滴。
看到如此的大雪,鹤云天决定去看儿子。他想起儿子鹤琴瑶特别喜欢下雪的时候。以往,每当大雪飞扬时,鹤琴瑶总是拉着爸爸妈妈的手,奔跑在雪地里。打雪仗时,鹤琴瑶会团起一个个雪球,朝着爸爸妈妈用力扔去,笑声和雪球一同在空中飞舞。堆雪人更是必玩的游戏,他会给雪人装上胡萝卜鼻子、石子眼睛,再围上一条围巾,那认真的模样就像是在创造一个最伟大的艺术品。
鹤琴瑶尤其喜欢鹤云天把一张矮椅子绑在一块木板上当做“雪橇”。爸爸在前面拴一根绳子拉着,他自己则坐在椅子上,嘴里欢快地吆喝着“驾驾驾驾”,那稚嫩的声音仿佛能穿透寒冷的空气,让整个雪天都变得温暖起来。
听到敲门声,鹤琴瑶急匆匆地打开家门,看到爸爸的身影出现时,猛地扑过来,嘴里“爸爸爸爸”的喊叫着。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是一种只有孩子在看到最心爱的事物时才会有的眼神。他顾不得穿上外套,就拉着爸爸下楼玩雪。
鹤云天看着儿子只穿着单薄的衣服,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儿子身上,笑着说:“小瑶瑶,可不能着凉了,咱们先把衣服穿好再下去玩。”
鹤琴瑶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着急地说:“爸爸,雪要化了,我们快下去嘛。妈妈,妈妈,你也一起去。”鹤云天无奈地摇摇头,加快速度给儿子穿上衣服和鞋子,然后被儿子拉着下了楼。
一到楼下,鹤琴瑶就冲进雪地里,在雪地上踩出一个个脚印。他回过头对鹤云天说:“爸爸,我们堆雪人吧。”
鹤云天点点头,开始和儿子一起滚雪球。鹤琴瑶小小的身子用力推着雪球,小脸憋得通红。鹤云天看着儿子可爱的模样,心里满是幸福。
不一会儿,一个大大的雪球就做好了,父子俩又开始做雪人的身体和其他部分。周围的雪在他们的手中渐渐变成了一个可爱的雪人,鹤琴瑶拍着手,开心地笑着,那笑声在雪地里回荡,仿佛是这个雪天最美的乐章。
陈斐娅也赶紧穿上衣服,到楼下。看到鹤云天问道:“今天不忙?”。
“呃呃~,不是下雪吗?知道孩子喜欢下雪天,所以专门过来陪陪孩子。”
鹤琴瑶几天没有见到爸爸,几次缠着妈妈问爸爸啥时候回家。陈斐娅告诉儿子,爸爸抓坏蛋在加班,抓完坏蛋就会回来了。
鹤琴瑶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妈妈,高兴的问鹤云天:
“爸爸,爸爸,你是不是把坏蛋抓完了?妈妈没有骗我,妈妈说爸爸抓完坏蛋就回家了。”
“妈妈哪能骗宝贝儿子呢。爸爸抓完坏蛋,马上就来陪我的琴瑶打雪仗了呀。”
听到孩子刚才的话,鹤云天眼睛湿润了。他瞥见陈斐娅也偷偷的扭过头去。
鹅毛般的大雪,被风裹挟着扬撒,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一片一片翻着滚的撒欢。
鹤琴瑶在爸爸、妈妈的陪伴下,足足玩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满意地被鹤云天扛回家里。
鹤琴瑶累了,带着甜蜜的微笑进入梦乡。
“云天,最近怎么样,你的这份职业还好吧?如果不行的话就不要干了。说实在的,虽然你不跟我联系,但我依然为你担心。凡事不要强迫自己,多加注意安全吧。”
陈菲娅说着话,倒了一杯茶递给鹤云天。
“谢谢,谢谢老婆。事情刚刚开始做,万事开头难,不过进展的还算顺利。请你和孩子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外面的雪下这么大,路上不好走。要不今晚就住这里吧。”陈斐娅看到鹤云天大雪天过来陪孩子玩,心中感到有一丝欣慰。
“呃呃——,嗯~~,好的。”
鹤云天猛然之间发现陈斐娅对自己客气了。这种客气让他有些不适,有些唐突。
“距离产生美,难道......”
鹤云天不敢想。这个微妙的变化连鹤云天自己都无法接受。
鹤云天始终觉得与陈斐娅的关系,不是一张结婚证和离婚证能够左右的。在鹤云天的心里,陈斐娅永远是他鹤云天的妻子,鹤云天也永远是陈斐娅的丈夫。
听到陈斐娅关心自己的话,鹤云天内心有些波动。他自己巴不得住下,巴不得能够再一次紧紧拥抱着陈斐娅入睡。可当自己含情脉脉地望向陈斐娅双目时。陈斐娅躲开了,躲的让鹤云天感觉距离是那么的遥远,躲的让鹤云天追不着,摸不到。
叮的一声,信息的提示音打破了俩人的对话。鹤云天打开手机,陈婷钰发来“未回家”三个字的信息。
鹤云天看了一眼手机定位,确定了陈宫的车依然停放在凤凰。
“有事?有事就先走吧。”陈斐娅道。
“呃~,不,没事,广告信息。”
陈斐娅为鹤云天下了一碗肉丝面条。久违了的感觉,让鹤云天久久不能忘怀。他有了一丝拥抱陈斐娅的冲动,但当靠近陈斐娅时,陈斐娅却躲开了。
鹤云天没走,住在了自己搬离时的那个房间。
风雪击打窗口的沙沙声,不时传来,时而急,时而缓。
陈斐娅就在隔壁,鹤云天依然感觉无比的落寞和孤独。这种感觉让鹤云天害怕,身心如同堕入幽深幽深的冰洞般寒凉。
鹤云天睡不着,几次从床上起来走到陈斐娅门口,但到最后又退了回来。鹤云天了解陈斐娅,她自己走不出来,一切的努力都是枉然。
陈斐娅亦没有睡。想起儿子没见到爸爸想爸爸时那种期盼的眼神,看到儿子在父母陪伴下的那种快乐和满足。陈斐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陈斐娅好想再一次钻入鹤云天的被窝,好想再一次拥抱鹤云天宽阔坚挺的胸膛,好想再一次不顾一切的深情拥吻,好想再一次享受温馨而甜蜜的时光。
可是,她终究没过去那个心里的坎。
没日没夜的加班,没日没夜的牵挂,没日没夜的担心让陈斐娅如临深渊,噩梦缠身。
陈斐娅不愿意回到那个噩梦般的生活。
决绝的离婚,让陈斐娅暂时的喘一口气,暂时的解脱,暂时不需要精神的煎熬与折磨。
这一夜,俩人都没睡好。
这一夜,鹤云天在折磨中度过。
这一夜,陈斐娅在矛盾中度过。
鹤云天第一次感觉与陈斐娅的距离是那么的咫尺天涯,仿佛隔着一条浩瀚无边的银河。
河汉迢迢万里路,恨无羽,竟难渡。一年三百六十五,晓梦依稀,望眼隔岸,何日共鸾舞?
恩怨情仇千家户,客鹊离巢空林树。为消愁云别离苦,廊亭榭下,语蜜情柔,月影归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