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Chapter 17 石头剪刀布（1）
英雄城南昌有很多跟“八一”有关的地方，比如八一起义纪念塔，八一起义纪念馆，八一公园，八一广场……每座城市都会有自己的历史。不足为奇。
夏小夏一直觉得自己特别了解这座城市，直到跑了一个星期的卡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真正知道的只是凤毛麟角。跑卡需要跑遍大街小巷，边远郊区，甚至四县。大学四年，也只不过是逛逛胜利路步行街，穿越中山路看看八一广场，再就是火车站、老福山，八一桥、省人民医院、洪城大市场那几带。她熟识的，也仅仅是大多数人熟识的。
真正的历练不在于经历了多少，而在于努力去经历了多少。被动地经历往往记不住很久，主动去经历才会刻骨铭心。
“你好，办张信用卡吧？办卡送礼品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终于在没有杨铎和楚湘珏的陪伴下一个人走进了一个格子间，见对方是个女孩，夏小夏的心里才没那么紧张。
女孩抬起头看了一眼，笑着问道：“送什么礼品啊？杯子什么的我可不要，我已经有好多杯子了。”
“我们的礼品都很不错的，有收纳箱，白板贴，雨伞……当然，还有杯子，我们的杯子带保温功能，而且绝对不会漏水。”见女孩愿意搭话，夏小夏开心地介绍起礼品。
“难道商场里卖的杯子都漏水？”女孩挑刺般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刚刚入行的小姑娘，高高翘起的假睫毛让一双眼睛看起来又大又圆上，浅绿色的眼晕眼线掩盖了单眼皮的不足，整个人看起来也还算精神，更显俏皮可爱，可就是说出来的话让人不舒服，有些趾高气昂。
像是被动吞下了一只蟑螂，此时它正在夏小夏的喉咙深处到处乱窜。对于客户的挤兑，她明显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可是一想起楚湘珏说的那些话，她就不断给自己打气。“你一定能行的。”她在心里默念。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杯子是我们自己出钱买的，公司不报销，但质量你大可放心。公司只提供收纳箱和白板贴，如果你需要，可以任选一种。相比那些去银行办卡的人，我们现在都是免费上门服务。”
渐渐觉得，和陌生人打交道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可怕。大家都是人，你需要，我就为你服务，你不需要我大不了再找其他人，总会有人需要办信用卡。
“不是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吗？再说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银行业务员？现在社会这么复杂，骗子满大街都是，要是你把我提供的个人资料泄露出去或拿去卖，到时出了什么事我找谁去？谁来负责？”女孩俨然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三两句便让夏小夏无从应对。
“这是我工牌，上面有我的照片、姓名和工号。你现在就可打电话查询。你填的信用卡申请表我拿回去后只是在后面签上我的名字，再盖上公司给我派发的印章，以证明是我的业绩。而且等下你填完表后我还得跟你合影，到时连同申请表一起寄到上海总部，有图有真相。我能拿你的资料做什么事啊？光知道名字和身份证号码有什么用？”一口气说完许多话，夏小夏有些口干舌燥，急需一瓶冰水解渴。可举目望去，办公室里就她是陌生人。
也许是夏小夏说得特别诚恳，也许以前就接触过，只是一直没得空，女孩将手伸到夏小夏的面前。夏小夏没反应过来，问“干嘛？”女孩说：“给笔我填表啊，我好多年没用那玩意儿了，上次用它还是在高考的时候。”
“啊？”夏小夏有些吃惊，眼前这个女孩看起来年龄很小，可从语气可以听出来，没有上大学。她从包里拿出签字笔递给女孩，女孩接过去后，将表在桌面上放平，在底下垫了一份报纸。
十几分钟过去，女孩终于填完表上需要填的各项内容。夏小夏拿出相机说：“我们合个影吧，有图有真相。”她拿起相机，和女孩并排站在一起，将相机对准，咔嚓一声之后，她放下相机，回放看了一眼，见照片很清晰，便关了相机装进包里，又从桌上拿起已填好的申请表，照着原有的折痕折好后放进包里，对女孩说：“你想要杯子还是收纳箱？”
“收纳箱吧，看起来比较大，应该比杯子划算，哈哈……”女孩爽朗的笑声响起在办公室，似乎有些大声。
“十五个工作日内手机要保持畅通，注意接听银行审核电话，接到电话时，按你刚才填写的内容如实回答就好。这是我名片，有同事或朋友想办卡，随时打我电话。”夏小夏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女孩。女孩愉快地接到手上，放进抽屉。
这是夏小夏的第一单。走出办公室，她靠在走廊上开心地打电话给楚湘珏。楚湘珏的手机竟然在办公室里响起。她正纳闷，楚湘珏从办公室走出来，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她。
“干嘛打电话？”
夏小夏并没理会他什么表情，而是开心地说：“第一单，我的第一单哦，我成功了。”她兴奋地说，声音像是从一根很细的吸管里挤出来一般。
这时杨铎也从办公室出来，一脸比楚湘珏还郁闷的表情。
三人沉默片刻。楚湘珏说：“他们也要下班了，咱们去吃饭吧。小夏，我和杨铎都无功而返，就你成功了，了不起哦。你不知道，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奇怪，压根不搭理你，好不容易有个人搭理你，还是以那种逐客的口气跟你说‘上班时间不要打扰我们’。我有点想揍人。”杨铎摇了摇头，没有添话。
三人乘电梯下到一楼大厅。夏小夏像是灵魂出窍一般突然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开行动，各跑各的，那样才不会抢单。”
“我不要分开。”楚湘珏立马反对。
“我也不要分开。”杨铎支持楚湘珏。
“划区域吧，抓阄还是石头剪刀布？”夏小夏从包里拿出纸和笔。
杨铎“哎”了一声，“石头剪刀布吧。赢的人优先选择区域。选择对象是哪几个区？”
“就附近几个区，西湖区、东湖区和青云谱区。其实也不需要划分得很明确，只要三个人不一起就行。”只要三人朝不同方向走就行。她谈不下来的客户，说不定楚湘珏或杨铎能谈下来。
“那就石头剪刀布吧。来……”三人将手藏在身后，喊完又一起伸出来，楚湘珏出了布。夏小夏和杨铎都出的剪刀。“行，你们两个再来一次吧。”楚湘珏说。
这次夏小夏出的依旧是布，杨铎出的是剪刀。楚湘珏对杨铎说：“你先选。”
杨铎有些不情愿。“非要选吗？我就不能从你们两个中选一个依靠一下下？一个人好孤独的说。”楚湘珏没理睬他。夏小夏咬了咬嘴唇。“随便你啦。我去西湖区吧，因为我就对西湖区熟一点。不过话说回来，东湖区和西湖区的分界线在哪里？”
“管那么多。我们三个人只要方向不一样就行，管它东湖西湖，走到哪里是哪里，要是不认识路就问人，反正市区就这么大，丢不了。”楚湘珏有些烦躁，因为肚子已经很饿很饿。
“看来我只能去青云谱了。没人去过的地方才有市场，是这样讲的吧？这是要我发大财的节奏吗？”杨铎自我安慰道。
走出国贸大厦的时候，感觉有种发烫的东西窜入体内，楚湘珏大声说了一句“还是外面温暖。”杨铎瞄了他一眼，“你没病吧？”楚湘珏甩了甩手中装满礼品的袋子。“你不觉得那些人脑浆都烧干了需要进点水冷却一下吗？要不然你怎么解释他们为什么把空调温度调那么低？”杨铎冷笑了一声说：“那是人家的事，就算盖着毛毯开16度你也管不着。”
“有快餐诶。”夏小夏兴奋地指着门口，人们正在排队。她跑过去点了三个菜拿了三盒饭，端到已经坐在门口青石板上的杨铎和楚湘珏面前。杨铎示意先放在青石板上。
酸辣包菜，韭菜炒鸡蛋，蒜苗炒肉，以及三盒大米饭，还有加送的紫菜蛋汤。
夏小夏捧着盒饭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饿死我了。公司楼下的包子铺每天早上都那么多人，害的我把早餐给戒了。你们早上吃了没？”
“没……”杨铎边往嘴里扒饭边说，一口饭差点没吞下去，他放下盒饭端起放在青石板上的紫菜蛋汤喝了一口，才觉得喉咙和气管顺畅许多。
“你说那个包子铺怎么就不倒闭？包子又小又难吃，麻圆比鸡蛋还小，烧卖比烧饼还硬，油条比油渣还黑，酸奶一块五一袋，茶叶蛋一块五一个，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买？”夏小夏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包子的大小，很不服气地说。
“你别那么激动，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能选择买或不买。倒闭不倒闭是市场说了算。现在物价上涨这么快，明显就是通货膨胀。我们太渺小，改变不了什么，还是安心做自己的事吧。”楚湘珏说话的样子突然变得特别老练深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