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人间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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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沉鱼落雁的沉,星辰大海的星。

看着林若珊嘴角漾起的笑意,眼畔含过的泪花。沈从星和石昆砚,终于放心地转身离去,撤去了隐身的法术。“人生,是一条直线,走错一步,就可能回不了头。若是刚刚,林若珊冲动了,那么她便不会发现,这个世间,还有那样多的美好。”石昆砚感慨而道。

沈从星伴着他,慢慢前行:“是啊,便若何雪……你看,这来来往往那样多的人,每一个人,其实都该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除却我。”

石昆砚的脚步,随着沈从星的话语一顿,他看她,却只是看她,不知要说什么。

但其实,他能开口说什么呢?不过是些安慰的话语。

而这样的话语,恰是沈从星最不需要的。

所以,沈从星说得那样直白:“因为,我没有命!便是想珍惜,也无从下手……”

他们继续而前,漫无目的。便若如此一直一直地走下去,便能走到天荒地老,走到世界的尽头一般。

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他们走到了一片小公园处,与那些林立的高楼有了些距离,天际开阔,能看见几点星光缀于夜空之中。

那星辰光亮算不得夺目,可在周围黑色的映衬下,那光辉熠熠,清楚映入沈从星的眼帘。

她停下脚步,侧着脑袋,看着那寥寥明星,似带过几分痴迷,轻轻说道:“这星星很美,我由衷地欢喜,但或许,欢喜这些明星的,并不是我……石昆砚,你能同我讲讲……你和你妹妹的故事吗?”

石昆砚本也抬头看天际,却因了沈从星的话语,垂了头,他话语也是轻微:“不过是些往事。”

“可即便是往事,轮到自己身上,就不能算得只一个故事了。即便是往事,也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不是吗?”沈从星目光移到了石昆砚眼眸。

石昆砚躲闪而开,继续而前,只是步伐缓慢。

同样缓慢的,是他的语调,他缓缓、缓缓地述说那段他想永久尘封的往事:“我的妹妹,叫石沉星。沉鱼落雁的沉,星辰大海的星。

可这是她八岁以后的名字,且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给她取的名字。

我第一次跟着父亲见她的时候,便是一个黑夜,那天的夜色很黑,泼了墨,且无月。

可因那星辰闪耀,我并不觉得有多黑,怀揣过兴奋,跟随在父亲的身后,走在沙石的路上,喋喋不休。

起初,我并不知父亲要将我带往何处,拽紧他的衣袖,不止一次去问:‘爹爹,你是要带我去哪?’

父亲至始至终,目视过前方,走得不急不缓,很是沉稳,却也是至始至终不曾回答我半分。

最后,我们站定的地方,是半山腰一间小小的木屋,木屋很小,上边的锁却很大,便是爹爹,也费了很大气力打开。

门打开的刹那,我却生起了害怕,站立在屋门口,瞧里边黑洞洞,一时之间不敢而前。

父亲却是要进屋的模样,我慌了,赶紧伸手拉住父亲。

可凭我的气力,如何拉得动?我只得跟随过父亲,进了屋子。

屋中昏暗,只一扇小小的窗户传入微弱荧光。

许是因为里头空间狭小,我能闻到浑浊的气味。

我皱皱眉,刚要开口抱怨的时候,一双明亮的眼眸闪入我的眼帘。

乍一眼,我一惊,本就攥着父亲衣袖的手更是拉得紧紧的。

可眼眸慢慢适应过黑暗,我瞧见了一个同我一样年岁的孩童,在我不远之处,站得笔直,就那样看着我,眼眸闪烁,带了怯意。

我刚想开口询问那人是谁的时候,父亲开口:‘砚儿,那是你的妹妹!’

‘妹妹?’我上前一步,恰父亲此时燃了蜡烛,让我将她看得更为清晰。

她浑身穿着不合适的衣服,头发散乱,脸色很白,却有些脏,似是站了尘泥。

她看我,缓了缓,随即开口:‘哥哥。’

那声音软软糯糯,很是微弱,却是唤到了我的心口,让我一怔。

可我并不欢喜那般模样的她,慌忙后退,朝着父亲连连摇头:‘爹爹,砚儿没有这样脏兮兮的妹妹,砚儿不要这样瘦巴巴的妹妹……’

父亲看着我的目光带了深意,他没有责备我这样的大哭大嚷,任是我叫嚷完了后,拍过我的肩膀:‘砚儿,你已经八岁了,已经长大了,可以承担起我镇魂钉一脉职责了。’

我含着泪花不解望着父亲,他却将我带到那咬着嘴唇的女孩的面前:‘砚儿,这是妹妹,是你的亲妹妹,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妹妹。你是哥哥,要好好保护好妹妹!’

我依旧是不懂,可我能望出父亲眼眸中的企盼,终于还是点点头,正视过那女孩:‘我……我叫石昆砚,以后,就是你的哥哥。我会,我会保护好你的!那……你叫什么名字?’

她看着我,许久。

难得我有那样好的性子,就那样等待过她,可最终,她怯怯,说:‘我……没有名字。’

我有些诧异,但立马掩去,从那狭小的窗户,看见外边的万里星辰,便道:‘那你便叫星辰吧,石星辰吧?’

可她摇摇头,八岁的她,眼眸中是不属于她的愁绪,她说:‘那些星星,最终会坠落,沉入山脉大海,不复光辉。’

我有些惊异她那样的话语,可我最终,只是点点头,略一思忖,又言:‘那么,你便是叫沉星吧,石沉星。’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模样,于她不见得有多喜欢。可她那双眸子,便是若天上明星,刻在了我的心间。

与石沉星照面大约半个月后,父亲去世。

他是驱除一个厉鬼的时候伤了根本,强撑了半个月,算作是极限。

弥留之际,他遣散了所有人,唯留了一个我。

他絮絮叨叨,千万个不放心,同我说了许多许多。

他说他本是不想将那样一个责任那样早地压到我的肩上,可他已是没有选择。

他说我过了年便要是九岁,该是懂事了。

他说沉星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让旁人知晓她存在的半分消息。

他说我们亏欠沉星太多,定要让我好好,护着沉星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