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序

先正⁽¹⁾之言二良者，子音无一焉。到官后笼行，不能多载书，平日处方闻于闰榻者，记其一二，自视子音之肱臂如故也。乘间致意，上以奉之大僚，下以推之同位，则无不中。盖百人有余论者，比之丞相之读檄⁽²⁾，公子之闻发⁽³⁾。传之人，人谓子音之于斯事也，洵良。闰榻闻而恐惧，作书戒远。他日君子有问焉，以友言进，怃然⁽⁴⁾嗟叹其慎。然虽许其慎，而未止其用，遂不得辞之。居无善状文字，奔走十余年。又自军兴以来，百务丛蚕⁽⁵⁾，尝恐有一之不得，当孤负朝廷，以下及其身，为此懔懔⁽⁶⁾风发两须之中，何尝一日据案读书。南洲先生以濯黄泥⁽⁷⁾，两同挂幕⁽⁸⁾，一日偶见闰榻《医诗》而喜，流连而不置。闻此家贫，不得付剞劂氏，惜其抱云自爱，私老山中，使州县闾阎之民早夜仓皇，赴汤蹈火而无从被其泽，将遂锓版行世。南洲见善若不及，从善如转圜⁽⁹⁾，方敬事勤民之不暇，而从于间散寥寞之道，其可谓迂阔士矣。子音之于斯事，将终身不得竟其业耶。欧阳子⁽¹⁰⁾云：不敢缓也，盖有待也。

知云南平彝县事武宁王子音心辇书

【注释】

(1)先正：先君长也，后泛指前贤。《礼记·缁衣》引逸诗：“昔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清。”

(2)丞相之读檄：东汉·陈琳作《为袁绍讨曹操檄》，檄文传至许都，时曹操方患头风，卧病在床，读之不觉毛骨悚然，惊起一身冷汗，头风顿愈。典故见陈寿《三国志·袁绍传》。

(3)公子之闻发：楚太子闻吴客之言而疾愈。见西汉·枚乘《七发》。

(4)怃（wǔ五）然：怅然失意貌。

(5)蚕：犹任也，负担，担当。

(6)懔（lǐn凛）懔：戒惧、畏惧貌。

(7)濯（zhuó卓）黄泥：谓清除世尘，保持高洁。濯，洗涤。

(8)挂幕：担任幕僚。

(9)见善若不及从善如转圜：谓见善即急于追求，唯恐不及；听取谏言就像转环一样的顺畅自然。

(10)欧阳子：即欧阳修，后说见《泷冈阡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