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是“唯一的一部”
从文学发展的历史上看,《三分事略》是一部具有重要价值的讲史话本。
我们知道,伟大的小说家罗贯中在创作《三国志演义》的时候,曾经参考和借鉴了许许多多的素材。其中最主要的,除了陈寿《三国志》和裴松之注以外,还有唐代以来的民间传说、故事和戏剧,特别是宋元两代以三国故事为题材的讲史话本。在这一方面,宋代的讲史话本没有流传下来,元代的讲史话本今天还保存着两种。一种是大家已很熟悉的《三国志平话》;另一种是大家可能还感到比较陌生的《三分事略》。
《三国志平话》现存建安虞氏刊本,藏于日本内阁文库。另有日本盐谷温玻璃版影印本(1926),商务印书馆涵芬楼翻印本(1929,上海),海宁陈氏慎初堂排印《古佚小说丛刊》本(1929),古典文学出版社排印、标点本(1954,上海),文学古籍刊行社重印《全相平话五种》本(1956,北京)。对于它,我国的学术界素有研究,已经发表了不少有意义的论文来探讨它的历史价值,以及它和《三国志演义》之间的嬗变关系。
而《三分事略》完全属于另外一种情况。
《三分事略》现存建安书堂刊本,藏于日本天理大学天理图书馆,有影印《天理图书馆善本丛书·汉籍之部》第十卷本(八木书店,1980,东京)。它在最近几年方始为我国学术界所知,对于它的研究和探讨还很不够。
作为讲史话本,《三分事略》的书名不见于前人的记载。近人有关中国古代小说的书目,以及有关中国古代文学史和小说史的学术论著也从来没有提到过它。在这样的情况下,有的文学史著作追溯《三国志演义》成书过程时,无视《三分事略》的存在,而竟自断言《三国志平话》是“唯一的一部”“以三国故事为题材的平话小说”[1],也就不足为奇了。
为什么它会长期沉埋,不为我国学术界所知呢?个中原因,至少有四点可说:
第一,原书在中土久已失传,仅仅保存在东邻友邦。在1980年之前,没有出版过影印本,更没有出版过排印、标点本。似乎也没有日本学者对它进行过专门的报道。从这个角度来看,它缺乏《三国志平话》那样煊赫的身份。
第二,它收藏于天理大学的天理图书馆。该校和该馆位于奈良县天理市,地点比较偏僻。这又是一个带有浓厚的宗教色彩的大学的附属机构。因此不易引起我国学术界人士的注意。
第三,何况它在天理图书馆的藏书中只被看做一般的善本书籍。该馆的藏书,最重要者为“国宝”和“重要文化财产”两级。前者有6种(包括《刘梦得文集》、《欧阳文忠公集》),后者有70种(包括《古文尚书》、《古文孝经》、《五臣注文选》、《白氏文集》、《豫章黄先生文集》),而《三分事略》却够不上资格,未能列名其中。这也是它长期不为外界所知的一个重要原因。
第四,《三分事略》的书名,粗粗一看,不像是一部和《三国志平话》一样的讲史话本。即使知道了书名,如果不细读书中的内容,也还是会不经意地让它从眼前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