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动荡时局：20世纪上半期的政治变迁

对北洋政府来说，西姆拉会议是一个耻辱的会议。作为中华民国的中央政府，它不得不与西藏地方政府坐到一张谈判桌旁。图1-1中的“边界1”就是北洋政府在这次会议上提出的川、藏边界要求。它与人文意义上的康区的西部边界相差不多，但并不完全重合。一般来说，位于今天的西藏自治区扎坝县境内的丹达山被认为是“卫藏”与“康”两个亚文化单元的分界线，界线两边的人群在方言、习俗、身份认同等方面多有差异。在界线的西边，是达赖喇嘛直辖的“十三万户”，也被认为是藏传佛教的中心地带。在界线的东边，大部分是自治的土著部落，与噶厦政府只有松散的贡赋义务，并且在文化上被卫藏地区认为是蛮荒之邦。

“边界1”比上述人文边界向西推移了近100公里，这再次显示了政治力量对边界划定的影响。事实上，北洋政府提出这条边界要求的理由也不是康区的人文属性，而是清末川边“改土归流”的成果。这项1905年开始的政治工程被后世学者评价为晚清政府“令人惊讶的强势”,它既是中国传统王朝“化边”努力的绝唱，也是川边康区近代转型的起点，而由此开启的半个世纪则是一段战乱迭起的艰难岁月。